健康食品真的健康嗎？  10-18

美國全食超市（W h o l e F o o d s）1 9 7 8 年從得克薩斯州奧斯丁大學城的一家店面起家，現在已發展成為全美最大的天然食品和有機食品零售商。全食超市素以出售衛生和高營養食品而聞名。在這里，你絕對看不到含有殺蟲劑、生長激素或轉基因成分的食品，雖然價格比同類產品高得多，依然吸引了許多顧客。

    全食超市的發展壯大順風順水，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在空前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全食超市兩位數的銷售增長率遠遠超過了競爭對手沃爾瑪超市，其超市的經營理念獲得了媒體和顧客的交口贊譽。

    然而，全食超市真的十全十美嗎？有機食品是否無懈可擊呢？

    誠然，全食超市有著毋庸置疑的優勢。超市的創辦者約翰·麥基（JohnMackey）總喜歡這么說：“為什么做生意就不能既賺取利潤，又關注社會公德對人們負責呢？”超市員工們的報酬不菲，除了平均最低每小時13.5美元的工資之外，還享受優厚的獎金和醫療福利。今年1月，全食公司宣布從懷俄明州購買1年的風力發電使用權。

    這么看來，全食超市的員工肯定會為超市的發展盡心盡力，懷俄明州的風車也會為其發展帶來東風。每當媒體談及全食超市的產品時，總是毫不吝惜夸張溢美之詞，比如“閃閃發亮的甜瓜”和“黃燦燦的金橘”。不過，真的像表面上說的這樣嗎？真的能發展迅速又對大眾負責嗎？

    以全食超市的蔬果區為例。蔬果區可以說是全食超市的心臟，從地理上說總是在超市的中心位置。全食超市的旗艦店位于紐約時代華納中心，在那家超市的蔬果區，顧客們可以看到一張海報，上邊寫著《購買有機食品的理由》。其中，第一條就是“節約能源”，然后解釋了種植有機作物的農民總是利用天然肥料，比如糞肥和堆肥，而不是使用包含著能源廢料的人工肥。可能很少有商家把自己的商品注冊為有機食品，因此全食這么做就帶有了某種社會公德的色彩。

    不過，還有另一個問題，全食公司從來沒有強調，也從不提及過去20年來有機食品發展有什么缺憾。舉個例子，假如你住在紐約，想買1磅當季的番茄。現在你有兩種選擇：要么是產于新澤西、用傳統方法培育出來的番茄，要么是產于智利的有機品種。你會選擇哪一種呢？當然，新澤西番茄要便宜，因為運輸的路程短，所以也更新鮮。然而，考慮到生態環境，哪一種才是最佳選擇呢？從節省能源的角度來說，其實是無從比較的。試想一下，把那些有機番茄從智利運往紐約要耗費多少燃料？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不考慮番茄的新鮮程度、價格因素和節約能源與否，一個紐約人是否會僅憑直覺去選擇從智利運來的有機番茄？很難決定吧。

    海報還有一條購買有機食品的原因：“幫助小農場主”。上面寫道：“購買有機食品能夠幫助那些個體的、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民。他們是主要的有機蔬果種植者。”這樣的說法像是文字游戲。康涅狄格州的一戶農家告訴我說：“美國所有的有機食品差不多都是來自加利福尼亞。加州有五六個大型農場，他們的有機食品占據了整個有機食品市場。”美國有個很普遍的錯誤觀念，不管有機食品供應企業多大，人們一提到有機食品，還是總想到“個體的、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民”。實際上，從1990年美國農業部擬定了生產有機食品的官方規定，情況就已經發生了轉變。全食公司對此不可能一無所知，而海報卻還寫著“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農場主占據了有機食品供應商的大部分”，這樣做未免有愚弄顧客之嫌。確實有很多種植有機作物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農場主，不過他們所占的市場份額是微不足道的。

    當然，除了考慮到社會、環境、口味因素，人們購買有機食品是因為他們認為有機食品確實對人體有益。不考慮其他因素的話，沒打農藥的食品更健康。不過，只有有錢人才能買得起這些所謂更加健康的食品，美國平民階層對此非常反感。媒體以諂媚的姿態鼓吹全食超市的精英主義，稱全食超市“讓健康并且擁有財富的人擁有更加美好的生活”，這引起了目前人們對全食超市的唯一不滿。目前，世界最大的食品零售商沃爾瑪也開始搶占有機食品的市場，沃爾瑪剛剛開始了一項主要的計劃，其目的就是拓展有機食品市場。現在購買未施化肥和人工肥料的食品被抬高到了社會地位和生活品質的高度，不過人們也完全可能只是為了購買有機食品而購買。

    1990年，美國農業部建立生產有機食品的法規，帶來了一個絕佳的機遇。農業部在多方人員的游說之下，為有機農業建立的限制法規僅僅是個理論性的設想，不切實際，而且重新解釋了“地方”這個詞，使這個詞遠遠不再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地方食品運動”中的那個意思了。不過當年的那些改革者夢想著改革國家的食物供應，他們肯定沒打算把有機食品變成奢侈品，成為富人生活品質的象征。

    沃爾瑪和全食超市可能都不會去幫助本地農業和小農場經營，不過沃爾瑪本著其“質優價廉”（Moreforless）的信條，比全食公司更加平民化，更能令美國的食品供應民主化。有機食品的風潮會讓美國的貧富鴻溝拉大，因為如果只有富人買得起這些健康食品，那么國家的食品供應會分成貧富兩個等級。沃爾瑪的平民化策略是否比全食公司更有前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