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安全
1993年南非自由攝影記者凱文·卡特因一張《饑餓的蘇丹》的照片聞名于世,也因這張照片不堪重負,選擇自殺。
許多年后,不管在新聞界還是經濟界,《饑餓的蘇丹》依然是人們爭論的焦點。人們感懷凱文·卡特的成就與悲傷,也激烈地評判和討論其人其事。且不去說凱文·卡特的動機和抉擇,但我們不得不正視一個沉重的話題——貧窮和饑餓。正如凱文·卡特所言,“饑餓的痛苦遠遠超過了幸福的程度”。
聯合國(微博)FAO(聯合國糧農組織)2010年10月14日公布的一份報告顯示,經濟危機導致饑餓狀況急劇惡化,全球饑餓人口已達到創紀錄的10.2億人,其中還提到APEC(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內部的糧食危機問題尤為嚴重。2011年11月27日FAO又發布《糧食與農業所依賴的世界土地與水資源狀況》報告,其中指出,由于農業生產缺乏可持續性,世界土地的1/4已經高度退化,8%的土地中等退化。
FAO總干事迪烏夫(Jacques Diouf)說:“這些處于危險之中的體系,可能無法如預期那樣在2050年滿足人類需要。饑餓與貧困帶來的后果是不可接受的,現在是采取補救措施的時候了。”
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在低價格和經濟繁榮時期還是在價格飆升和經濟衰退時期,饑餓人數均不斷增加的現實表明了全球糧食安全治理系統存在缺陷。這種情況反映出對脆弱的世界糧食系統進行改革的緊要性。
APEC探糧路
2008年第15屆APEC財長會議在秘魯特魯希略召開,也第一次把糧食問題作為會議的重要部分提及,全球糧食價格高漲的問題成為21個成員共同的話題。
會議達成《利馬宣言》和關于全球經濟的聲明,其中在糧食安全方面,宣言指出,APEC應增加有利于促進農業部門發展的技術合作和能力建設,包括增加糧食生產,改善農業教育,強化自然資源管理,推動開發不以糧食為原料的下一代生物燃料等。
“中國加入APEC20年,入世10年,不管是何種形式,我們都呼吁對于農業應該是保護和協作發展。目前APEC已經開始重視和溝通這個領域,這將成為趨勢。”山西屯玉種業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侯云鵬告訴《環球財經》,雖然參加APEC會議次數較少,但對于APEC對于農業的關注卻是持續的。
建立APEC糧食系統的建議早在1998年9月中國臺北舉辦的ABAC會議上提出。主要目的是通過各成員合作建立一個健全的地區糧食系統,這個系統將有效地聯系糧食生產、加工與消費,利用地區資源來滿足人們的食品需求,為經濟發展和繁榮做出貢獻。
1999年新西蘭APEC會議期間,《領導人宣言》和《部長級聲明》均寫入了有關內容。其中《宣言》還指示部長在實施有關建議時考慮工商界意見,每年檢查在實現APEC糧食系統方面取得的進展。2000年,新西蘭提出了落實上述領導人指示的框架建議,提出通過制訂工作計劃,將任務分解到各工作組中協助執行領導人關于糧食系統的指示。有關建議在年底的文萊部長級會議上通過。
2011年11月23日,“APEC農業技術轉移大會暨第四屆中國農業新技術新成果交易對接大會”也把糧食安全作為焦點。其宗旨是:落實APEC領導人會議和糧食安全部長會議行動計劃,加強農業技術轉移,確保APEC糧食安全。
中國外交部部長助理樂玉成在致辭中提出,今后中國將從三方面加強APEC農業合作:一是利用APEC渠道,深化農產品(11.23,0.05,0.45%)貿易與技術合作;二是整合現有資源,發揮相關機制作用,綜合協調各領域參與;三是調動工商界力量,鼓勵私營部門參與。
根據農科院發表的資料統計,目前申報APEC項目,兩年內成功申請21項,經費達213萬美元,獲得了APEC各方的積極評價和較高期待。
農業潛規則
正如一枚硬幣拋上天,誰也不知道它落下來是哪面朝上。一面是APEC糧食安全布局的風聲水起,但另一面卻是無法跨越的潛規則。
根據資料顯示,APEC地區糧食生產潛力總和為17.39億噸,其中中國的潛力總產5.69億噸,為區域內最高。如果綜合考慮人口承載、糧食消費等情況,各成員體的糧食安全形勢呈現分化態勢。
“對于傳統農業來講,我們一直呼吁高新技術的進出口,但美國都沒有放開。想借助APEC會議解決和溝通敏感的問題很難有實質的效果。這并非說APEC會議沒有實質,而是這涉及利益層面,是受行業性質決定的。”侯云鵬向《環球財經》坦言,對于傳統農業來說,種子是核心競爭力。而對于種子而言,科研能力和高新技術是行業壁壘。種業公司要想發展,品種的開發是第一要旨,任何一個種子企業,沒有好的品種就很難經營長久。
可侯云鵬所言恰恰是中國農業的短板。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農業國,中國種業公司之多亦是全球之最。據資料查證,僅國有種子公司就有2700多家。但這些企業中沒有一家公司占到市場份額的10%,沒有一家凈資產超過10億或者種子年銷售額超過5億的公司。
目前通過APEC會議的契機,中國已與泰國、越南、菲律賓、智利、秘魯、墨西哥等亞太發展中國家簽署了農牧漁業合作協議。但從侯云鵬的話語中,記者并沒有聽到欣喜。
“中國雖然是農業大國,但是就種子而言高端的技術仍在美國和日本,目前世界前10大種子公司美國就占到6〜7個。同時種子是農業的上源,這個層面美國具有壟斷地位,他們不會轉讓技術,即便是品種權也要支付高額的費用,目前我們還支付不起。”侯云鵬如此坦言。
除此之外,中國的種子公司還處在產業重構期,大多數企業尚未渡過“企業生存期”,對新品種的投入主要是用購買品種權和新品種的下游研發,缺乏自主創新的能力和實力是不爭的事實。缺乏雄厚的資金是目前大多企業揪心的問題,也是制約企業發展的瓶頸。
“目前受到銀根緊縮的限制、融資不暢是我們企業現實中的困難,這樣就缺乏研發能力,雖然山西屯玉在國內公司中名列前茅,但同國外公司的差距還很大。長期來看科研創新能力的不足才是最要命的,美國可以依托技術優勢轉化為產業優勢,而我們目前還沒有達到這樣的狀態。”侯云鵬略帶傷感地告訴《環球財經》。
“如能通過國家層面的努力以及APEC平臺溝通先進技術的環節,是我們企業希望得到的。不過入世也好,APEC也罷,一個國家在農業領域只能靠自身的發展,其他國家都靠不住。”
侯云鵬的最后轉念,也讓一直談及的APEC布滿疑云,不過這也許是APEC之后需要考量的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