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這兒有荷蘭牛欄牌的奶粉嗎？”

　　“整個店的庫存就三盒。”

　　“就這么少？好，我全要了。”

　　在過去幾個月里，我不斷聽到這樣的對話。我陪著另一家媒體的記者陳女士尋遍了漢堡大街小巷的超市，幾乎買斷了貨架上該品牌的所有奶粉。絲毫不夸張，哪怕外出吃飯等位置的空隙，只要她看到街對面有家“Rossmann”連鎖超市，一定會沖進去買光所有的荷蘭奶粉。

　　陳女士的兒子今年2歲，每個月要喝2盒進口奶粉。自從孩子出生之后，她一直通過同單位的外派記者在德國購買荷蘭同一品牌的奶粉。她說自己已經算是幸運了，在網絡論壇上，相比很多媽媽只能發帖“求代購”，陳女士的孩子一直能夠吃上貨源穩定的“放心奶”。

　　而這次出差，她不僅需要為自己的孩子買奶粉，還要為親戚家的幾個孩子買齊夠喝一段時間的奶粉，所以格外費心。品牌、產地、針對的成長階段都不同，她只能長時間泡在超市里尋找。德國一般超市里同一種奶粉只有3罐存量，賣完才調貨。所以，她自嘲曾經買空了好幾家超市的奶粉。

　　買到還不能使陳女士心安，如何順利運回國還是個問題。根據海關總署2010年9月最新調整的政策，境外向國內郵寄奶粉超過兩罐就開始征稅，奶粉的完稅價為每公斤200元，稅率為10%，也就是說每公斤奶粉的稅額為20元。除了稅高，昂貴的快遞費用也是制約因素。

　　為了避稅，大多數差旅人士只能無奈地選擇“人肉運輸”。他們將所有的包裝盒全都扔掉，只留下一份詳細的說明書，混在衣服、日用品等行李中托運。更無奈的選擇是在機場看到面善的同胞，在入關時請求對方幫忙帶出海關。陳女士也不外乎這兩個選擇，感嘆道：“這哪是運奶粉，簡直趕上販白粉了。”

　　代購奶粉這一行

　　自從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曝光后，奶粉代購生意更紅火了。在城市中產人群較多關注的天涯論壇、55BBS等網站上，只要有關育兒或奶粉質量討論的帖子里，隨處可見“求購”、“代購”的字樣。

　　國內巨大的需求也為在國外生活學習的留學生們帶來了商機。在鹿特丹讀媒體管理專業的北京人小金就借著這個機遇在淘寶開店，專門代購荷蘭超市里賣的、產地在歐盟國家的各大品牌奶粉。雖然售價較高，但是小金所賣的奶粉貨真價實，在短短的兩年時間里已經成為雙皇冠賣家。

　　他介紹說，“在荷蘭，中國代購者根本沒有可能直接從廠家批發貨。荷蘭兩家主要的奶粉制造商早就明確表示不愿意向代購者供貨。所以千萬別相信網上自稱批發商的店鋪。大家都是從超市直接購買，同一品牌奶粉在不同超市的價格差距不會超過0.5歐元(1歐元約合8.8元人民幣)。”

　　在淘寶網激烈的代購競爭中，不乏單罐價格低于150元人民幣的荷蘭奶粉，小金根據成本分析，懷疑其中一部分為港產甚至是國內加工貼標。“這種商家太黑心了，家長買洋奶粉本來就是為求放心，高價還賣假貨，實在有損道德。”

　　量少、不能退稅、時常斷貨，這些都是決定代購價格的不同因素。由于海關新政策的推出，小金從荷蘭發出的奶粉不論是使用TNT還是DHL國際快遞，都會被嚴格檢查，出現過幾次超過6周還沒通過中國海關的事情，這嚴重增加了代購成本和難度。他決定暫時將店內的奶粉每罐提價10元。小金表示，盡管提了價，但是絲毫沒有影響銷售，現已全線缺貨。

　　圣誕節前一天，他開車到鹿特丹郊區的麥德龍超市去采購。按常理，這里的奶粉供應量比市內的超市更全更充足，但是小金發現貨架上幾乎空了。工作人員手寫的一張紙條顯示“由于近期外國顧客大量購買，部分奶粉斷貨數周，我們對此感到抱歉，何時到貨有待通知”。

　　超市里的奶粉熱也引發當地媒體的報道，荷蘭牛欄乳業公司的發言人就表示已經將公司的奶粉產能略有提高，未來不會再有供貨不足的問題。盡管如此，荷蘭一些地方的商家因為出現連續一周以上的斷貨，還是出臺了每名顧客限購2～3罐嬰兒奶粉的規定。為避免國內客戶遭遇長時間斷貨，荷蘭正“正尋求解決辦法盡可能限制本國奶粉向中國出口”。

　　洋奶粉合胃口嗎？

　　不管是德國還是荷蘭，人們更推崇母乳喂養。只要母親的奶水充足，很少有人會給孩子喂奶粉。雖然奶粉會針對嬰幼兒成長中不同階段的需要添加營養元素，但是“洋奶粉”的標準都是根據對本國孩子制定的，未必適合中國孩子。

　　漢堡圣格奧格綜合醫院兒科主任施密特認為，中國家長過分信任外國奶粉的現象值得擔憂。因為孩子在不同的年齡和成長發育階段，需要喂養不同的奶粉，用量也很講究。“在母乳喂養真無法保證的前提下，人工喂養必須按說明準確操作。”但是許多中國家長從德國或荷蘭買回去“洋奶粉”，卻看不懂說明書上的文字，只是根據自己的喂養習慣亂喂，這些都是隱藏的風險。

　　施密特介紹說，德國很大一部分醫生認為，配方奶粉是嬰兒肥胖的一個重要原因。在嬰幼兒8個月以后，就應該逐漸減少奶粉，飲用新鮮牛奶，此時也完全可以逐漸增加輔食營養。我在德國看到，許多母親都是給孩子直接喂超市買來的牛奶，中國的父母恐怕沒人敢直接給孩子喝鮮牛奶的。

　　施密特還說，現在歐洲境內很多品牌都開發了針對嬰兒的有機食品， 很多嬰兒食品品牌都開始采用有機蔬菜或水果的成分， 越來越多的歐洲父母選擇自己動手為孩子制作新鮮的輔食，這些都比奶粉更值得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