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在乳制品消費浮上一個小小的高潮之后,陸續傳來了奶粉滯銷的信息,山西、陜西、江蘇、浙江、新疆等多個省市出現奶農倒牛奶、宰殺奶牛現象;而據媒體報道,全國庫存從30萬噸降至10萬噸左右之后,第一季度結束時候,又上升至30萬噸的存量。

    3月18日,倒奶大省之一的陜西省33家乳品企業代表匯集西安,商討乳業面臨的形勢和對策。這個一躍成為全國奶粉產量第二的內陸省份,也出現了單月滯銷一萬余噸的奶粉庫存。

    與北方產奶大區的產品滯銷截然相反的是,據海關統計,廣東省2009年1月份進口奶粉4,060噸,同比大幅增長1.7倍。

    這種進口態勢,在國內一片慘烈的現實中顯得有些諷刺。2009年1月,廣東省奶粉進口均價為3.2美元/千克,創2008年1月以來的新低。

    與國內奶粉30萬噸庫存相比,這些數字并不巨大,但它們所附加的高額利潤在其“大量低價奶粉進口”之時,讓國產奶粉銷售雪上加霜,積壓嚴重,奶農效益下滑,農民殺牛、賣牛使奶業發展形勢愈發嚴峻。

    據報道,在2009年一、二月間,西安市140多個屠宰場牛滿為患,1000多頭奶牛等待宰殺。

    據公開數據匡算,我國存欄奶牛1500萬頭左右,原奶產量在3500萬噸左右。

    乳業告別高速增長期

    在乳業這樣一個由動物提供初端原料的產業,操控產業鏈健康發展的卻并非是奶牛們,但是它們的確是多米諾骨牌倒下的最初一塊。

    近期一些產奶區的數據,的確令人寒心:鮮奶的收購價越來越低,最低時已跌破每公斤1.1元,而且制造商堆積起來的奶粉,為奶牛每天必擠的奶水,構筑了一道堰塞湖。

    乳制品制造商并不在乎奶農倒掉的牛奶,他們在乎的是庫存積壓的奶粉。他們在2009年第一季度,投入大量的廣告,呼吁人們相信,在經歷了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后,乳制品已經安全。事實上,不斷的市場爭奪也在液態奶領域明爭暗斗。不久前媒體傳出的消息說,偏安西南的新希望(000876,股吧)集團,在不久前成都舉辦的糖煙酒博覽會上,高調亮相旗下乳業,新希望打造“乳業巨頭”的雄心和覬覦西南龐大的消費市場的變臉開始。

    “乳業跑步前進的步伐剎車,勢必帶來強力制動帶來的窘困和扭曲,中國乳業開始步入平穩增長階段,傳統液態奶在城市有日趨飽和的跡象,整體告別了超高速增長的階段。”

    產業分析師劉金滬分析了第一季度乳業的現狀后,給出這一判斷。

    但對于奶農們來說,奶牛憋不住的奶,必須擠出來,而撫養奶牛成本的高昂,每天都要倒掉將近20噸牛奶的慘烈,是他們無法承受的代價。

    有分析者認為,奶農倒奶,奶粉滯銷,中小企業倒閉,已經成為中國乳業進入平穩增長期不可逾越的環節。劉金滬分析認為,消費者在恢復對國產乳制品的信心之前,可能會采取代用品（如豆奶）和減少乳制品消費的策略,本來剛進入平緩增長拐點的民族乳業將迎來行業性的低潮,這種大概率事件,似乎在第一季度得到了印證。

    乳企加強區域性經營

    沒有閑著的國外品牌,在這種格局之下,在2009年第一季度,也基本完成了大品牌的國產化之路。在有人擔心洋奶粉會借助成本降低之利擠占市場利潤空間之時,劉金滬等人并不在意這些在洗牌時期進入乳業的競爭者:“外資在我國的奶源基地建設和奶農合作方面明顯不及國內巨頭,13億人的龐大消費也不可能長期依賴進口奶源。雖然我國乳業面臨短期不利局面,但不會喪失在本土市場的主導地位。”

    不過,數千噸洋奶粉的進口量,以及他們源源不斷的物流,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也是掐著牛奶乳房的有力大手。

    作為瓜分了我國70%以上嬰幼兒奶粉市場份額的洋奶粉代表,美贊臣、惠氏、雅培、多美滋、旭貝爾等公司或可坐享其成:不論三聚氰胺事件給他們造成了多大的惡劣影響,除非國內廠商有特別高超的營銷策略,具有支付能力的父母將會更傾向于為自己的寶寶選擇使用洋奶粉,國內廠商短期內已無翻身可能。

    “但愿奶粉積壓僅僅是一個階段的偶然事件。”有業內人士安慰自己說。

    乳業觀察家王丁棉則更希望國內乳業目前的格局得到各方的支持。“我們建議政府買單。”王丁棉說。

    盡管有人認為政府力量的介入于事無補,但是據媒體稱,乳品滯銷已引起國家有關部門的重視,包括農業部在內的多個部委正在緊急摸底,尋求解決之道。

    縱觀南北乳業發展格局,北方諸省的倒奶事件和奶粉大量積壓,讓具有較高消費能力的南方市場占有者沾沾自喜。廣東奶企發力鮮奶和酸奶、光明乳業(600597,股吧)高調推出常溫奶,與滯銷奶粉企業的窘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南方奶源的短缺和巨大市場消耗量的反差,讓南方奶企“撿金子”的能力有些捉襟見肘。鮮奶消費半徑的局限以及對干奶制品安全的苛求,注定了鮮奶不能“北奶南調”。區域化、適度化經營,或是倒奶的農民看到的,才是“沒有憋死的奶牛”的發展路徑。

    行業分析師劉金滬樂觀地認為,隨著國家監管和行業的自我調整,“國產合格乳制品供應量會大大增加,消費者也會逐漸恢復對國產乳制品的信心,市場會以大家樂觀的速度恢復正常。”

    旁邊報道

    一季度數據:乳業初現回暖曙光

    有專家估計,今明兩年乳品行業年銷售收入增速在10%左右;結構優化將成為未來盈利模式的進化方向。高端液態奶和酸奶將是增速較快的子行業。對于滯銷的奶企來說,這似乎是一個轉型的機會。

    在奶制品消費升級鏈條中,一線城市已處于由液態奶向酸奶轉型的階段。我國二三線城市以及農村市場還有很大的市場開發空間,大量人群還沒有食用乳制品的習慣,消費習慣的改變和收入的持續提高,將使得液體乳和干乳制品的總量增長可以持續。

    依據2009年第一季度的乳制品行業運行情況,2月份全國產量數據顯示,無論是乳制品還是液體乳都已實現了全面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