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友出生在貴州金沙縣,這里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人無三分銀。”村里的老人們常說:“崇山峻嶺望山跑哭馬,水路也難以通江達海。土地產出貧瘠,商賈稀少,娃娃要學一技傍身,才能活好走天下。”

但是,在這自古以“貧窮而蠻荒”著稱的地界,卻生長著堅強挺拔向陽而生的鐵桿莊稼“糯高粱”。這“糯高粱”不僅在災荒年代是人們的“救命糧”,而且在和平幸福的時代創造了享譽世界的“瓊漿玉液”中國白酒。生活在這地界的娃娃們,在還不能識字的年紀時,已經能識得酒的滋味,因為家中的大人們大都是酒業工人。

羅先友的父輩們也一樣,做酒匠雖然艱辛忙碌,尤其是糙沙時更是忙得沒日沒夜,但是能吃飽飯,因而受人尊重。羅先友喜歡聞父親身上汗味中和著的酒香,喜歡父親開心時用一根筷子沾著酒放他嘴里,看他皺眉時哈哈大笑。他從小就立志將來一定要學好釀酒技術,成為一名像父親一樣優秀的酒匠。

羅先友十來歲開始,只要一有時間就去幫父親的忙,到十一二歲就已經了解“下沙、糙沙、撒曲”的簡單工序。十三歲時,跟著父輩們來到茅臺鎮。一放假就去父親廠里當幫手,開始比較系統地學習“一二九八七”古法釀酒技藝。有志向、有興趣再加勤奮專注就足夠讓人對一門技藝快速精進,不到十八歲的羅先友對于釀酒工藝掌握的熟練程度及釀酒品質的精準鑒別,已經讓老師傅們大加贊許。

當大家都對年輕的羅先友天賦異稟、進步神速嘖嘖稱奇時,卻不知他的進步快而扎實源于他有個非常好的習慣,就是常懷虔誠的學習探索之心。他每次釀出酒都會帶著酒去周邊幾個縣,送給一些退休的老師傅品嘗,然后虛心求教。還用一個小本子把老師傅提出的問題記下來,反復揣摩,直到解決為止。

1996年,剛滿十八歲的羅先友正式接手父輩的釀酒作坊。他決心改革創新,于是開始遍訪名師,四處求教。

有一天,羅先友經朋友介紹,去拜訪一位八十余歲經驗極為豐富的李姓品酒師。李師傅品嘗了羅先友的酒之后,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羅先友咀嚼體會李師傅的話,明白“不錯”的意思就是還可以“好”,還可以“更好”,于是虛心請教:“老師,您覺得好酒的味道會是怎樣的?”李師傅笑著說:“你覺得好酒的味道是怎樣的?”羅先友思考片刻,輕輕答道:“醬香醇厚,口感綿密,余韻持香。”

李師傅又問:“你覺得釀出好酒最重要的是什么?”羅先友想了想答道:“水造酒之血,糧豐酒之味,窖蘊酒之香,曲定酒之魂。”李師傅點了點頭繼續問:“還有呢?”羅先友認真答道:“母曲、溫度、濕度、火候……”羅先友把心里能想到的細節都說了一遍,見李師傅沒有開口,又想了想補充答道:“還有用心。”李師傅笑著點了點頭說:“我相信,年輕人你會釀出好酒的。”

李師傅的話給了羅先友莫大的鼓勵,他頓感滿心激動,全身充滿能量。于是他把握機會再一次請教:“老師,我還想請教您一個問題,您認為什么是好酒?”李師傅笑道:“喝著好,喝完好,想起還覺著好。”

拜謝了李師傅,羅先友回到廠里后,反復體會著李師傅的話,整夜未眠……

從那以后,羅先友如偏執狂般對釀酒的每個環節、每個細節細細研究,反復揣摩,反復改善,精益求精。從此,羅先友釀出的酒更是口口相傳,聲名鵲起。

2000年,羅先友創立羅氏燒坊,創立羅家老字號羅氏醬香酒品牌。2008年,收購了創建于1973年的茅臺鎮的老燒坊“張氏燒坊”。2012年,羅先友堅守茅臺鎮7.5平方公里核心產區擴產擴建,打造占地50畝的標準化醬香白酒基地,在金沙縣建立數千畝無公害種植——“紅纓子”糯高粱種植基地。2013年,以羅家燒坊為基礎,打造出“飲臺”品牌,傾力研發“飲臺系列酒”,并參與中國輕工實驗基地關于醬香酒的設計。2014年,繼續擴大種植規模,在遵義、畢節各地建立本地小紅高粱種植基地,總面積達數千畝。酒廠陶壇酒庫儲酒能力超過5000噸,現有3000噸優質基酒在這里靜靜地完成醇化老熟;文化封壇區為資深酒友封藏著數百噸香醇美酒;老酒庫中,公司數十年積攢的調味老酒在靜養中不停歇地行進在陳香之路上。

從此,羅先友自源頭開始把好釀酒的每一道關卡。

苦心人,天不負。

在羅先友的用心經營下,公司逐步發展壯大,擁有貴州飲臺釀酒廠、 貴州飲臺大酒店、貴州飲臺酒莊、貴州飲臺酒業銷售股份有限公司、 貴州飲臺酒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貴州飲臺老窖股份有限公司、貴州電子商務股份有限公司等企業,線上線下形成一體化的多家銷售公司組成的集團公司,“飲臺”品牌也先后榮獲“消費者信得過產品”“中國醬香型白酒典范品牌”“綠色食品”“中國3·15誠信企業”等多項稱號。

公司在發展,羅先友對技藝的學習亦從未停止,反而愈加精進。他先后獲得國家一級釀酒師、國家一級酒體設計師、高級品評師、高級勾調師等證書。

可這些年,他每次站在赤水河邊遙望微微泛紅的河水似有節奏地拍擊河岸時,他耳邊總會響起李師傅的那句話——“好酒,即喝著好,喝完好,想起還覺著好。”

2020年,有兩件羅先友開心的事。第一件,受邀擔任貴州省仁懷市酒業協會副會長;第二件,應遠嫁湖南的表妹邀請,去長沙馬王堆博物館參觀我國保存最好、存量最多,擁有2000多年歷史的西漢古酒。羅先友看著博物館里漢代的鎏金銅鍾酒器,為其設計之巧妙、細節之精細嘆為觀止,再看到漆器酒杯中還有“君幸酒”字樣,意為“祝您喝得愉快”,更是佩服古人的尊禮及用心。最后,當羅先友看到那瓶2000年前的古酒已經呈接近植物根莖的綠色、清澈透明、宛若瓊漿玉液,渾然天成,更是浮想聯翩。

羅先友停下腳步,他被震撼到像被定住了一樣,完全動不了。直到幺妹叫他:“哥,哥……”羅先友才晃過神來應了一句:“嘿!”幺妹揶揄道:“哥,震撼吧?驚呆了吧?”羅先友呼出一口氣:“娟妹,果真百聞不如一見,真算見著了,太神奇了!保存了2000年的酒還能這樣清澈純凈,古人太有智慧了!”幺妹笑道:“哈哈!不虛此行吧?哥,我還特地收集了漢代相關的書,待會你一起拿走。”

從長沙回到貴州已是六月中旬,羅先友處理完公司事務就提著書駕車去基地,他覺著古漢文化的書該找個離大自然最近的地方——紅高粱田旁去研讀。到了高粱地,只見紅纓子長勢良好,那青綠中一抹抹紅,雖然謙卑含蓄地低下頭,實則筆挺的桿已比人高出許多,而它低頭那是飽滿豐實的象征。

羅先友開心地用手撫了撫高粱桿,然后找了個田埂旁坐下,從袋子里掏出書,像孩童般求知若渴地用心研讀。又從口袋中掏出筆,把關鍵點劃上線,特別的地方他還會默默地讀出聲來。

他讀道:“在中國古代,酒最初被用于祭祀,源于祈福的目的。據《酒概》記載,‘酒之始為祭祀也’……‌漢代是我國風俗禮儀起源與固化的重要時期,形成了‘百禮之會,非酒不行’的酒禮文化……‘祭必用酒,用酒必祭’……人們依賴天地賜予的收成,同時酒也是由糧食釀造而成,因此祭祀時人們會將酒灑在地上或空中,以表達感恩之心并祈求來年的豐收……

“繁體字‘醫’下部的‘酉’與‘酒’通用,白酒,古籍又稱‘湯藥’,《五十二病方》用到酒的藥方共計40余處,其中既有內服,也有供外用的……‘酒’能‘行藥勢’,就是酒能幫助藥物更好地發揮作用。純糧酒是一種很好的有機溶劑,注解‘非常容易進入藥材的內部可以把中藥里大部分水溶性成分以及不能溶解的有機物質溶解出來,以便最大限度地保留藥物中對人體治病的有效成分’……原因有兩點,第一,酒行藥勢,第二,藥食同源。故稱酒為‘百藥之長’……”

羅先友也不知看了多久,不覺天都黑了。站起身來,腳太久保持一個姿勢,都有了酥麻感。他驅車回家,滿腦子都是書中的內容。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夜的夢,至于夢見什么,一覺醒來啥也不記得。出門時陽光打在他臉上,他忽然想到一句話:“大道至簡,渾然天成。”

他抬頭仰望天空,激動地自顧自說:“李師傅,我終于知道了,我終于知道了!‘祭必用酒,用酒必祭’。酒是糧食的精華,來自天地的饋贈,唯有無愧于天,無愧于地,無愧于糧,也就無愧于人,才能釀出渾然天成的味道——這就是‘喝著好’;酒乃百藥之長,藥食同源,古時它更重要的使命是行藥。越是尊重它的天然屬性、天然規律,無愧于喝它的人,能入藥——這就是‘喝完好’;用心、真心、細心、誠心地去成全它,它就能有‘心’的味道,就能入心——這就是‘想起還覺著好’。”

頓悟的羅先友再來到長沙,將這巨大的收獲興奮地與幺妹分享:“娟妹,你聽我說……”說完將書包里帶的一瓶酒拿出來,給幺妹倒了一杯:“娟妹,你嘗嘗!”

王娟端起酒杯聞了聞,細細品了一口,任酒香傳遍整個口腔,接著又喝了兩口,將一杯飲盡,酒香瞬間滲透肺腑,激活每一個細胞。好一會兒,王娟豎起大拇指說:“哥,名副其實,確實喝得好,喝完好,想起還覺著好!”羅先友聽到幺妹的評價,笑得像個孩子。因為他知道。家中這個最小的妹妹從小就出了名地務實,出了名地挑剔,說話亦是直爽犀利從不虛偽做作。能得到幺妹的如此評價,意味著收獲確實很大。

羅先友接著說:“娟妹,這收獲既然結緣于你,說明這酒與你有緣分。我想好了,就叫‘古漢’系列。”王娟一聽,激動地說:“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哥,‘飲臺’加‘古漢’,真是好主意!咱們兄妹倆強強聯合,一起推出這‘喝著好,喝完好,想起還覺著好’的‘古漢酒’!”

王娟又飲了一杯酒,接著說道:“哥,我想了,既然叫‘古漢酒’,又是古法釀造,就是傳承!那咱‘古漢酒’以后每壇酒出窯時都遵循漢禮,先舀前三杯祭祀天地、感恩天地之后,再進入流水線裝瓶,貼標進入市場。”羅先友笑著豎起大拇指:“娟妹好主意,就這么定了!”

你喝過“古漢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