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南瓜  07-03

“紅米飯、南瓜湯，每到七一格外香。”無論到沒到過井岡山，在建黨九十一周年之際，情不自禁地想起革命先驅當年吃過的這些“美食”。甚至在海外呆了十多年的老同學阿琳回家探親時見到我，也沒有忘要吃“土南瓜”，并找我在本地幫他了卻心愿。

那天中午，我在家鄉一家飯店請阿琳等幾個朋友吃飯時，阿琳對服務生端上一盤狀若小麻餅似的“南瓜餅”觸景生情，想吃一塊跟小時候吃過的一模一樣的“土南瓜”。他生怕我“數典忘祖”，還不停地解釋，就是那種用跟江西一帶差不多的小南瓜煮出來的南瓜，不加任何作料切成塊放在清水中煮熟就成，可以連皮吃，還有一股土腥味道，好想念那種味道。晚上，我帶他轉了幾個大排檔，沒有！最后，我也一臉無奈地說，看來想吃“土南瓜”，你還是快點去井岡山一趟吧。

我從小就知道，南瓜真不是什么能上臺面的蔬果，即使出現在宴席一般也是與其他食材混合的“結晶體”。就是現今流行的南瓜餅也絕對是和面粉、米粉等攪拌而成的，“土腥味”總隨著作料的加入被“化學”得無影無蹤。所以，無論賓館飯店的頂級大廚也煮不出來老同學想吃的那種“土南瓜”。

在山里長大的好處之一，就是能吃到各種各樣沒除掉“土腥味”的瓜果蔬菜。而南瓜往往又在夏天的山野農家“唱主角”，既可做菜也能當糧。我很小的時候，幾乎整個夏季的一日三餐都有南瓜做伴。早上喝南瓜粥、中午吃煮熟的南瓜片、晚餐的菜譜中不是辣椒炒南瓜絲就是南瓜藤清炒。到我七八歲時，每天中午必做的“工作”就是煮南瓜。所以，對制作“南瓜湯”非常熟練。記得每天中午，先從父母摘回攤放在角屋里的南瓜里挑選幾個小南瓜，當然選瓜要考慮全家人口味。今天選了形似蟠桃、黃到“肚臍”、筋絡暴突的“粉”瓜，明天就要換成狀若豬腰、青黃相間、表面平坦的“甜”瓜。選好南瓜，便用清水洗凈并切成細塊，然后倒入鐵沙鍋加水煮。水燒干用筷子一試，沒熟爛透，二次加水再煮。往往父母從田地里做事回來，我們就把不熱也不冷的南瓜丁獻上。那時，一家人的中餐基本都是南瓜解決的，這是南瓜對我家的巨大“貢獻”。長大后，兩次去井岡山都吃了據稱是毛委員當年吃過的南瓜，感覺跟小時候自己煮的南瓜沒多大區別，只是吃的環境比革命先驅當年的環境要舒服得多……

其實，南瓜的祖先是在墨西哥、危地馬拉一帶，由于南瓜性情溫和樸實，對土地要求不高，對這個世界的索求也不多。只要選好四邊開有排水溝、地下水位低些、稍稍肥沃的畦地，整整平即可作南瓜地，所以被廣泛種植、食用。

一般人都知道貌不驚人的南瓜從葉到籽都能吃，而且可炒可煮可蒸可腌，烹制辦法多達幾百種，稱得上是最善解人意的夏季蔬果。但南瓜也繼承了“藥食用源”的理念。藥書上說南瓜的食療價值有五大項：能消除人體內有色物質（汞、鉛）和放射性元素；保護胃黏膜、幫助消化；防治糖尿病，降低血糖；能消除一些致癌物質和促進兒童生長發育?？晌矣X得，南瓜之所以成為人們夏天舌尖上的最愛，可能與它能降火去熱有關。所以，貌不驚人的南瓜現如今紛紛以各種形態登上了大雅之堂，吃南瓜餅、喝南瓜湯等，便成了都市人的時尚……

雖然現在的夏天，哪里都不缺美麗誘人的各種蔬菜瓜果。但想念的感覺，真的就像見慣了城里美麗的時尚女郎，會想念那一臉靦腆、渾身充滿了鄉野健康氣息的村姑。阿琳想吃“土南瓜”，可能是念念不忘那原汁原味的“土腥味”，也或許他根本就沒忘記南瓜的“本色”：自己現在雖棲居國外，但本質上還是從中國山野走出來的，是山野的兒子，不能忘記苦難的過去，不能淡忘清淡的本色。

南瓜的本色是什么？就是清淡吧。南瓜從地里抱回家，置谷堆里或廚房，日子愈久，其色愈金黃清清淡淡的金黃。并且以其金黃色的清淡，令人回味：在幸福指數越來越高的今天，生活不能排斥清淡。